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泉尚风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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泉尚风流


三三面无表情地坐进黄色出租车后排座位,出租车朝市里开去。交通很堵,城里的建筑物像积木一般冷漠,不似香港,楼与楼之间都充满温暖和热情,尽显人情味。出租车很快到了唐人街,人潮拥挤,处处可见瓦房、宝塔型建筑和中文的标识。出租车司机摇下车窗玻璃,三三隐约听见大街上传来广东口音。

出租车又在街头巷尾穿梭了一会儿,载着三三到了唐人街一条普通的巷子的尽头。少时,全吉里出来了,这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。全吉里站在面前,三三才意识到,眼里的陌生男人就是父母力荐的未曾谋面的丈夫。只见全吉里打开公寓大门,三三一眼就看见了公寓旁醒目的洗衣店,她略显扭捏地跟在全吉里身后,内心忐忑不安。吉里迈进屋子,拧开灯,目光冷冷地看着她,手一挥,指向卧房,三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,看到房间里有一张床,一个床头小桌,桌面上摆着盏台灯,衣柜靠着墙面,另一侧墙面立着不怎么美观的梳妆台。

“那是给你买的。”吉里得意地指着未抛光的松木梳妆台,成套的还有一把尚未涂漆的椅子,十分朴素,梳妆台上方的墙面挂着落满灰尘的大镜子,“都是我给你买的。”全吉里操着一口广东话说。他的语气粗俗,三三没听懂。

“可能我们的方言不一样,我能讲英文的。”三三说。

全吉里用英语又重复一遍,语气依然粗鄙不堪。真是人如其言,三三反感极了,几句话足以让三三厌恶。可怕的是,自己即将跟这个看不上的男人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。三三开始有些后悔听了父母的劝说,眼下的生活跟他们的想象天壤之别。

“这栋楼是我的。”全吉里得意地摊开双手。

三三愕然,连一套带洗衣间的小公寓也值得炫耀?„„

“你一定很自豪。”三三竭力夸赞道。

不知怎的,“上床睡觉!”全吉里突然冷不丁地冒出一句,吓三三一跳。

他们还都还没相互了解,也没有什么浪漫的前奏„„

“我去洗手间。”三三想逃离现场,她想出一个暂时离开的办法,尴尬地说,两腿紧张地贴在一起。

“那儿。”全吉里十分不耐烦地抬手指了指卫生间的位置。

三三提心吊胆,她蹲在马桶上,委屈地紧握着脚趾,努力平复心情。现在究竟应该怎么办?父母轻信了别人,把女儿置身于此,那个传说中的舅舅呢?安妮开始怀疑自己是被卖给这个全吉里的,不然怎会初来乍到,甚至还未寒暄几句,就被未婚夫提出如此无礼的要求。

她心一横,推开厕所门走进卧室。

眼前出现的一幕是幻觉?脱得光溜溜的胖男人倚靠在床头,阴茎勃起来比林超小太多。

三三想逃跑,但人地生疏,哪里有栖身之地?

“呃„„我来例假了。”三三说的是实话,她想借此敷衍过今天。

“很好啊,趁例假期,你不会怀孕。”

三三才不要给眼前的男人生儿育女,恰逢生理期也算不幸中的万幸。

当她赤裸地站在这个陌生的男人面前,还是尴尬地抬不起头。她不愿看全吉里,但能觉察到他的眼睛正盯在自己身上。三三赶紧爬上床,拉过被子覆盖全身,像块木头似的平躺在床上。忽然,全吉里趴到了她身上,三三不情愿地配合着,几乎感觉不到全吉里的小东西,因为比林超的小太多?

还是生理期的缘故?或许是自己太紧张,身体麻木感觉不到?全吉里笨拙地蠕动身躯,毫无韵律,三三丝毫没有感觉。好在一会儿就结束了,全吉里翻个身,扑倒在三三旁边酣睡过去。三三望了一眼睡在身旁的男人,内心孤独极了,父母若知道她此时的处境,怎么忍心让女儿受这份罪?若早知如此,三三又怎可能答应这样的安排?林超在哪儿,此时此刻,三三分外思念林超。

躺在冰冷的床上,三三毫无睡意。她回忆起跟林超的最后一面,是在白云湖相约踏青。那天,他们笑闹着,走累了,坐在小径旁休息。三三望着林超,脑海中闪过一个奇特的念头,便咯咯笑出了声。她转身从路边的花丛里摘下一朵野花,轻轻抚触林超的胸膛,渐渐顺势向下。她轻轻解开林超的裤带,只见里面的家伙越胀越大,调皮地整个露出来,三三连忙用野花盖住手,摩挲着它。林超的胸膛起伏,精液冷不防地射在了花瓣上,三三顿时感到一股如火般的液体喷在十指间。林超慌乱地系上腰带,三三望着他紧张的样子咯咯笑起来,她把野花丢在小径旁,掏出手绢抹抹手指,然后牵起林超的手,含笑默默地沿小径朝湖边走去。

躺在床上,三三回想着往事,发现有时她竟会大胆到令自己吃惊,是不是太轻浮了?是不是这轻佻让她草草答应了这门婚事?从没经历过人生波折和坎坷的三三异常紧张起来,她的直觉告诉自己,接下来可能会出大事。

4

清晨,三三打个冷颤冻醒了,她赶忙伸手拉被子,却左右摸不到,昏昏沉沉地坐起身,才发现被子早已被全吉里掀到床脚搓成一团,厨房刺眼的灯光照进昏暗的卧室里,三三心想,难道全吉里就这样叫醒她?多祈盼还在父母家,躺在自己温暖的小床上。

吉里进来了,“六点钟了,快起床,我去上班,你的衣服搁在那儿。”吉里手指向的地板上,有几叠衣服整洁地摆放着,工装衣裤,毛衣、裙子,内裤,袜子和两三双鞋。

“都是客人的,过了两个月还没来取。”吉里傲慢地说,“你挑几件合身的衣服,衣柜下面有三个抽屉给你用。”

“干活的时候穿工装裤和毛衣,”吉里说完,转身便回厨房去了。

三三把衣服展开,惊讶地发现大部分几乎是新的,她拣出适合尺码的工装裤和毛衣穿上。

厨房里,吉里在平底锅铺上四片培根,“过来,教你煎肉片。”全吉里冲三三嚷道。三三妈妈和姨妈在三三很小时就培养过她的烹饪厨艺,望着锅底嘶嘶作响的肉片,三三心想,双面煎肉片是最简单的了。“要煎到脆,单面别煎太长时间。”三三从全吉里手里接过铲子,脸上挂着不悦,全吉里指挥三三把几片培根盛进盘子。“现在煎鸡蛋。”全吉里边说边在锅沿磕破两颗鸡蛋,就在刚刚培根溢出的肥油里炸。“瞧瞧,只煎一面。”他得意地铲起煎好的荷包蛋,装盘,然后从水槽上方的碗架里取下两只玻璃杯,拉开冰箱拿出一盒橙汁,倒满两个杯子。“过来,”吉里说着,举起手里的杯子小啜一口,“这就是美式早餐,我是地道的美国范儿。喝吧,学我的样子。”三三厌恶地凝视着杯子边缘残留的油渍,敷衍地抿一小口。

“你太中国了,”吉里说,“三三,我给你起个美国名字„„就叫安妮。”一会儿功夫,三三变成了安妮,全吉里怎么随随便便就给她一个新名字?

“跟我念,安妮。”

“安妮。”三三说。

“听起来像‘丹’,再来一次。”

“安妮。”三三重复道。

“非常好。”

吉里从碗架取出一只碟子,将自己盘里的一片培根和一个鸡蛋放进新碟里。“我早餐都会吃美式,但晚餐喜欢中式。”吉里说,他见安妮似乎并无心听他讲话,而是在碗柜里找什么。“不用筷子,吃西餐要用刀叉。”吉里说。其实安妮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,她始终克制着,告诫自己要像淑女一样吃东西,但当她望着碟子上硕大的餐叉,特别是手柄还印着“美国海军”时,顿时没了胃口。

“给,钥匙。”吉里从口袋摸出把钥匙递给安妮。“我上班前和你讲讲洗衣房的活计。”安妮便跟在吉里身后。门一敞开,清晨凌冽的寒风瞬间把她冻透了,打了个冷颤。她看见有个肤色很白的中年男人睡在巷子尽头的台阶上。这么冷的天,他可能睡过去就不会醒来了?他靠什么维持生计?

安妮转过头,看见洗衣房门口右侧标着的汉字褪了色:泉尚洗衣店。“来,你来试试开门。”吉里说。安妮上前把钥匙插进锁孔,旋动门柄,门没开。“钥匙先向左转。”吉里指导安妮。安妮把钥匙向左一拧,接着旋转门柄,“咔”地一声门开了。

“灯的开关在这儿。”吉里按下仪表板的钮,接通了开关。洗衣房比三三预想的小很多,各种摆设陈列的井井有条,洗衣机上方固定了格子存放烘干机,上上下下的布局,恰到好处,一张小小的折叠桌也规规矩矩的立在合适的地方。

“这里是柜台。”吉里一边说,一边卷起分离柜台和洗衣房的隔断,卷起来的隔断颇像个卷盖书桌。隔断后面的卫生间直通公寓的后门,只见门上贴着中文的标识:顾客专用。原来洗衣房和公寓的房间相互贯通,加上洗衣房的卫生间,这套房子总共两个卫生间。想到这里,安妮感到心情舒畅了许多。

吉里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很小的钥匙,“柜台抽屉的。”说话间,他拉开抽屉给安妮看。抽屉里有些票据和零钱,“找零钱机。”吉里指向墙上,“联系人通讯录。”他指着电话座机旁的纸条,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了管道维修、洗衣机维修工的联系方式。“你把客人洗熨和干洗的衣服分好类,开工吧。”吉里低头快速地看一眼手表,“要迟到了,你现在开始做。”吉里匆匆忙忙地出了门,一个亲吻或恋恋不舍的目光也没留给安妮。

没什么,安妮释然了,她巴不得全吉里快点离开家,自己好一个人享受独处的时光。可不一会儿,一个体格粗壮的中国女人慌慌张张地推门进来了,洗衣车装了满满的衣服,几乎快溢出来。她熟练地地掀开几台洗衣机盖子,塞进衣服,洒上半桶洗衣粉,定时,又手脚麻利地扣紧洗衣机盖子。

“请节省些用。”安妮说。

“你是谁?”女人厉声问道,讲的是广东话。

“我是„„”安妮顿时语塞:她还不是全太太,更不想说全吉里的女朋友。

“让我猜猜。”那女人眉飞色舞,说话飞一般,“新婚妻子?”安妮摇摇头。

“女朋友?”安妮也摇摇头。

“你是吮吮。”女人把手指塞进嘴巴含着,挑逗地轻咬。

安妮茫然地站着,她第一次听人这样讲话,还是出自一个中年妇人。安妮呆呆地望着眼前的陌 生女人,哭笑不得。